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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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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魚本想松香既然是個會叛主的,早前刻意點名將她留下。是想設計一個看護不周的錯處,將人早早轟出府去完事,未料想她竟敢鋌而走險,對她投毒。

池娘可算反應過來了,失聲:“什麽?”

池爹:“速去請藥師過來!”並迅速將焦驕特制的解毒丹藥餵進池魚嘴裏。

此毒兇猛,雖然大部分毒湯都吐出來了,但小部分毒素依舊開始在她身體內作用。

“是她!”池魚剛擡手指向臉色煞白的松香,手指便開始無法自控地打顫。食指仿佛有自己的意識,發了癲似地左搖右晃,一指指了一排,“我當日分明是單令她一人留下照看我,並非竹香。她怕受到責罰,便在藥裏下毒來害我!”

池爹隨著池魚亂晃的指尖看去,出乎意料地沈默下來,和池娘交換了一個眼神:……所以,“她”是誰?

這一排婢女先後都給池魚餵過藥的。

當眾問又不好問,魚兒不要面子的嗎?

松香尚被困在房中,無處可逃。扛不住這令人窒息的沈默與壓力,噗咚跪下了。

四肢伏地,渾身直抖:“奴……奴……”

池娘心神具震,氣勢洶洶回頭怒呵:“原來是你!畜牲,你好大的膽子!”

池魚:??娘你是不是有延遲?

幫著松香遮掩、陷害竹香的女婢們渾身發軟,接連跪倒:“夫人饒命!城主饒命!”

竹香原是個不討好的,哪有松香在焦明琴身邊的體面。松香要抓人頂包,唯一知情的池魚又眼見著就要不行了,被府上的藥師判斷十死無生。

她們不敢得罪人,這才順從說了假話,誰曾想池魚竟然活了過來。

焦明琴根本聽不得她們聒噪求饒:“全部拖出去,杖斃!”

池爹:“傳令下去徹查,還有其他與此事相關者,一律重責。”

刑罰之重,大開殺戒,一舉裁決了十餘條性命。

池魚心口一跳。地仙的婢子再多再不值錢,一塊上品靈石買四個,也不能這麽使勁霍霍吧?

身披銀甲的護衛得令魚貫而入,帶來一片殺伐肅清之意。動作粗暴提起癱跪在地面,抖得猶若爛泥的女婢,一手強硬地捂住她們的嘴,省得她們哀嚎擾人。

池魚想了想:“娘親,松香及助她下毒者的主謀死罪難免,那些做偽證者卻還罪不至死。”咳嗽著,“不過她們捧高踩低,冷漠惡毒,也不能再留在府中。不如各罰五十杖,驅逐出府,好不好?”

除開池魚身為現代人,不喜歡濫殺的緣故,若府內刑罰如此嚴苛,大錯小錯一律打死了事。難保日後其他婢女犯錯,不會如松香一般為了逃避罪責,鋌而走險嫁禍他人。

池娘見她還能張嘴平緩地說出那麽一大段話來,焦躁擔憂的心情慢慢平覆了些許。想來松香這樣的婢女,也拿不到什麽高階的毒藥,效用甚微。

眼一橫:“不好,那怎麽能行!她們都該死!”

池魚張嘴欲言,感覺吵不過。

閉上嘴,低頭捂住胸口虛虛咳嗽起來,幾欲斷氣。

池娘頓時收斂,“好好好,你別激動,別激動,娘都聽你的聽你的!”她怒氣未消,橫眉望向侍衛,“還楞著做什麽?都叉出去啊,礙眼!”

松香被捂住嘴,仍舊掙紮尖叫著被拖了出去,其他女婢又是感恩又是求饒地哭成一團。

池魚聽著屋外漸遠的撕心裂肺的哭喊,略有不適,透不上氣來。

垂下眼,內心卻堅定:心懷惡意者,便應該要料想到自己如此的下場。

……

藥師趕到後,看到已在兩發【治愈】下變得生龍活虎的池魚,有種職業生涯遭遇瓶頸的迷茫。

想了半天,找不到池魚垂死轉生的理由,只能不住讚揚她生命力頑強。

池爹池娘可算放下心來。

藥師走後,左右跟著退下。

池魚在爹娘的委婉地詢問下,告知他們隱身的外掛正是來自救了她的那位神秘人。

這事兒池魚之前早和她娘親鋪墊過,且修□□廣袤無垠,無奇不有,眾仙很是崇尚“機緣”二字,她爹娘便不疑有它地信了。

“難怪你能自己從無人密林中走出來。”池爹很是欣慰,也解了心中的疑惑,“那位神秘人許是一方巨擘,願意順手救你一命,著實不易。”

池魚輕輕應了聲。

她“病重”幾日,池爹池娘就在她的病床前守了幾日。

那份真心實意的呵護和拳拳舐犢之情,是池魚前所未有的體驗。盈盈燈火下,擡眸瞥見爹娘眼底的青黑和神思中的疲倦,心口悄悄一軟。

忽而認真地想,雖然她不是他們的“親生女兒”,餘生卻會將他們當做自己的親生父母,好好孝敬侍奉,承歡膝下——自然,還要盡點綿薄之力,稍稍矯正一下她娘的三觀,省得她到處惹事,無故樹敵。

思及此,真心實意地惋惜:“可惜這技能是直接灌輸給我的,無法傳授給爹娘……”

娘親撫著她的手臂,笑起來:“娘親要學那些做什麽?那是我魚兒的機緣,誰也不能分了去!娘只要你好,你好好的,娘就好了。”

父母之愛子,非為報也。

她重活一世,才有了這樣切身體驗,更覺彌足珍貴。

池魚鼻頭一酸,眼眶發紅撲進娘親的懷裏,撒嬌道:“娘,我以後再不叫您擔憂操心了!還要勤加習練仙法,往後庇佑你和爹!”

娘親聽了高興不已,歡喜又激動地親著她的臉蛋兒:“魚兒懂事了呀,你有這份心,娘可真開心!”

坐在床邊的池長盛眸底卻一閃而過刺痛與灰暗。當年池魚若不是被他拖累,給他的政敵毀了靈竅,如今也不會落得如此田地……

臨家將她休離,想必也是因為此吧。

一個即將睥睨群雄的天之驕子,如何能忍受一個形同殘廢的發妻?

池魚察覺到父親的低落,縱然仍有些不適應爹倜儻風流公子的外貌,但還是伸手拉住了池長盛的手,緊緊握住:“爹,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。魚兒現在能好好活著,在爹娘跟前便已是最大的幸運,我誰也不怨,只想以後能夠平安順遂。”

池長盛嘴唇顫了顫:“可臨家那樣對你……”

自她回家,幾日過去了,從沒有人在她面前說過臨家的事,便是怕沖撞到她心口的傷疤。

可那是原身的傷疤,不是她的。

她現在在乎的,只有真心待她的爹娘罷了。

“爹,我不喜歡臨故淵了。”池魚輕松道,“他成天冷著一張僵屍臉對我,碰都不給碰一下,我又不是嫁過去當尼姑的,如何還能忍得下去?從前只是不甘心,後來想想也就那樣,模樣長得還不如他病弱的堂哥臨殷呢,傲嬌個什麽?一拍兩散就散了,沒什麽大不了。”

10點的文檔中有說,臨殷平時對人的臉是全好的。

作精後來在臨氏主宅再見他還很是驚艷,沒料想是從前欺辱過的醜八怪。不過作精後來知道臨殷身上的毒沒好,覺得那臉必然也是假的,依舊對他很是厭棄。

山澗那日,臨殷不過是刻意嚇她,在她面前暴露身上纏染的魂毒。為此爛了半張臉,也真是個狼滅。

爹娘統統沈默下來。

片刻,焦明琴小心翼翼:“長得不如臨殷……你換口味了?這不太好吧。他俊是俊,就是看上去命不長的樣子……”

池魚:“???”

那不是換口味,那是嫌自己活太久,想提前投胎換個人生再來吧?

池魚:“娘親別誤會,我就是單純覺得他模樣還不錯而已。他腦子像有點問題,性格還沈郁冷淡,確實不適合過日子。”臨殷捏爆了她的腦袋,她背後罵他兩句,不過分吧?

池長盛長舒一口氣。

焦明琴囁嚅道:“是嗎?我就是擔心他身體不好,不能生。而且他久坐輪椅,腰力怕也很不濟。我跟你說,姑娘嫁人啊,還真得多在意點這方面,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!”

池魚無言以對:猝不及防車輪軋臉了,我娘真乃神人也。

“娘親……”未免繼續談下去十八禁了,池魚生硬地轉移話題,“表哥不是在府上嗎?如何不見他人影?”

焦明琴說起這個她就惱火,揉著她的手,“他瞎鬧手賤傷了你,被我關了三天禁閉,正在小黑屋裏跪著呢。”

得虧是池魚身子骨壯實,不然焦驕真失手殺了表妹,這個坎怎麽過得去!

池魚眨巴眨巴眼,暫時沒將松香毒藥的來源就是焦驕一事,告知二老。

根據10點文檔記載,原身這個表哥待她宛如親妹,就是太好女色。

不僅僅是一句“風流成性”,“尋花問柳”能夠簡單形容。只要是個女的,他都有勾搭的欲望。窩邊草也不挑,自個兒院子裏的女婢全給啃禿嚕了,就連焦明琴院子裏的松香,也和他勾勾搭搭由來已久。

想來松香便是那時候從他那拿走的毒藥。

這人,褲子底下漏風漏成這樣,若不找機會給他兜起來,日後還不知道惹出什麽禍端來。原故事線裏,他便是受了秦若水的蠱惑,某日離開雲城去赴美人約,不想卻被美人鴿了,傻不拉幾等了兩天。

氣惱歸來之時,雲城城主府已經易主,血流成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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